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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?以为细水长流便能打动人心,像个傻子一样?以为只要她很懂事……便能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,能让他对待她有对待长公主的一半的好……。

    那?全然都是她自己?自以为是的想?法,在?奈何桥头端着?那?一碗汤时,便全都想?了个明明白白。

    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。

    什么爱,什么恨,通通只这?么一碗汤罢了。喝掉了,便什么也没有了,回头来看到他在?忘川河那?一岸,只觉得是个稀奇新鲜的陌生人而已。

    忘掉一个人是那?么容易,只消转瞬。哪怕从前多么刻骨铭心,有多爱他有多恨他,……通通很快地忘记了。

    她若是记得,今生,便绝不会踏入上京城一步;今生,也绝不会再重新步入他的陷阱,落入他的囚笼,困在?他的天罗地网中。

    她若是记得,任他说上一千一万句花言巧语,也绝不会为之动摇半分。

    她若是记得的话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绝不会在?这?里。

    眼中忽然蕴出了温热的液体来。

    原来这?今生的种种好,都是他对十六年前,前尘旧事的悔恨。

    她还以为有什么一见钟情的缘由,原来全都是他亏欠过她。

    她早该知道……早该知道的。

    他悔恨……悔恨什么呢?是悔恨他离京去灵水关,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么?还是悔恨他从前对她的种种呢?

    而他现在?,对她的问?题,回答不出一个字来。

    只是凄然地望着?她。

    烛灯剧烈地飘摇着?,殿门没有关,从门口灌进来的寒风,叫人身上跟着?发冷。

    即墨浔脸色煞白,眉眼覆着?一重化不去的雪一样?,只是黑眸中映着?烛光明灭,痛苦中,长长地仰着?脸望着?她。唇动了动,口型似是在?唤她的名字。

    难得有这?样?居高?临下?看他的时候,稚陵才恍觉他其实不是什么神,也只是个凡人,他也有这?样?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时刻。

    他胸前伤口血流汩汩,片刻时间?,竟染得身子犹如血里捞出来一样?,仿佛才从战场归来。

    二十年前,他每每从战场归来,也伤得这?么重。鲜血淋漓。

    那?时候,她没有见惯他受那?么重的伤,每次害怕得要晕过去。

    他就说,别担心,死不了的,只是皮肉伤得厉害了。

    她于是一面小心地别开目光,一面给?他仔细地给?他包扎。

    他说,她的手法温柔得像他娘亲。

    他娘亲也给?他这?么包扎过么?

    他沉默了,便岔开话题。

    那?时候她还很为他担心,也不知到底是担心他会死在?战场上,她从此没有了依附,还是单纯地担心这?个十几岁的少?年郎,受伤时会不会很疼很疼。可他是打落牙和血吞的个性,起初,哪怕在?她的面前,不曾喊过一声疼,甚至觉得她每次要这?么问?他很烦人。

    所以她想?,他是不怕疼的。

    至于现在?,他已不是二十年前那?个意气风发的少?年,他是孤坐帝位二十年的冷峻帝王。

    那?时候不疼,现在?难道就会疼么?

    ——那?时候不曾爱上她,现在?难道就会爱她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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